塔吉克与粟特

2020-10-3 15:35| 发布者: 荷兰华人新闻网| 查看: 195| 评论: 0|原作者: 萨义穆洛德·波波穆洛耶夫|来自: 何新老家伙博客

摘要: 塔吉克与粟特来源:何新老家伙博客作者:塔吉克斯坦科学院历史学、考古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所长萨义穆洛德·波波穆洛耶夫(Saidmurod Bobomulloev)教授“塔吉克人”的历史源流 塔吉克斯坦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但“塔吉 ...

塔吉克与粟特
来源:何新老家伙博客
作者:塔吉克斯坦科学院历史学、考古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所长萨义穆洛德·波波穆洛耶夫(Saidmurod Bobomulloev)教授


“塔吉克人”的历史源流

       塔吉克斯坦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但“塔吉克人(Tajiks)”的历史却非常悠久。在古代,这一概念的内涵相比于今天要广泛得多。“塔吉克人”这一概念起源于古波斯,最初的意思是“戴王冠的人”,这里的王冠很显然是指的是琐罗亚斯德教徒所戴的头饰,这种头饰是琐罗亚斯德教的象征,是区分信众的标志。因此,“塔吉克人”最初是一个宗教概念,用来表示古代波斯和中亚、南亚地区所有的琐罗亚斯德教徒,而并非指代某个具体的族群。相对而言,在波斯帝国的东疆、同时也是琐罗亚斯德教诞生地的巴克特利亚和索格地亚那,这一名称的流行程度更加广泛。

都灵东方艺术博物馆藏唐代粟特俑,其独特的头饰在古波斯被称为“塔吉克”

       公元7-11世纪,“塔吉克人”这一词汇的宗教含义逐渐消失。这一时期,伊斯兰教成为波斯的主要宗教;而在中亚,琐罗亚斯德教的统治地位也逐渐动摇。然而,“塔吉克人”却没有因为琐罗亚斯德教的衰落而消失,它的意义发生了改变,被用来指代所有讲波斯语(Farsi)或生活在波斯的族群。这种转变在11世纪末最终完成,并延续到此后的数个世纪。

阿拔斯王朝疆域。

       阿拔斯王朝的扩张,使得“塔吉克人”的含义发生了深刻变化。

       然而在16世纪,情况发生了进一步的转变。伊斯玛仪一世(Isma‘il I)建立了波斯萨法维帝国,并且使用了伊兰沙赫尔(Eranshahr)的称号,以萨珊王朝的后裔自居。在他的提倡下,“波斯人”逐渐取代了“塔吉克人”,成为帝国境内民众的正式称呼。但是在帝国控制范围之外的塔吉克和部分阿富汗地区的族群仍然沿用了这一称呼,并一直影响到今天。

中国古代典籍的记载:

       20世纪以来,已经有很多论著讨论塔吉克人的分布区域、风俗习惯和历史渊源,通过阅读这些论著,人们能够对于上述问题有非常清楚的认识。在文献资料方面,古希腊、古罗马、阿拉伯、波斯和中国的史籍对于了解这一族群的历史具有重大意义,不过在中亚史学界,研究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过于重视古代希腊罗马的史料,而运用中国历史文献的起步时间则非常之晚,这主要是受到前苏联的影响。苏联的解体,使得中亚学术界经历了一个历史视野的转变,研究者们开始从东西两个方面来理解中亚历史。

       希罗多德记载了波斯王居鲁士征服索格地亚那(Sogdiana,即粟特)的史实,图为向大流士一世进献礼品的粟特人

       在中国史籍中,较早编写的几部正史的《西域传》对于分析塔吉克人的早期历史具有重要价值,这些著作包括《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主要是裴松之注引《魏略》的部分)、《晋书》、《魏书》、《周书》、《北史》和《隋书》。这些史籍都或多或少地提到了当时中亚的国家和族群,也包括数量众多的城市、河流、山脉和其它地貌。对于每一处中亚地区的描写都是按照固定的模式。总的来说,这些记载给人的印象是这些史官相当了解中亚的经济、文化、风俗以及统治者之间相互关系的变故。

司马迁在《史记·大宛传》中记载西域情形,班固进一步将《大宛传》扩充为《西域传》

       如前所述,“塔吉克人”是一个不断变动的历史概念,这种变动在中国典籍中也有所体现。在两汉时期,中国人对于伊朗及周边地区的认识主要是安息和条支,安息很明显就是帕提亚帝国,条支的概念则要模糊的多,最初似乎是希腊人的塞琉西王国,后来则指帕提亚帝国末期伊朗南部波斯人的割据政权,故有“安息役属之,以为外国”的说法。条支在当时也是中国人西行所能到达的极限,所以范晔写道:“前世汉使……莫有至条支者也。”魏晋以后,“波斯”的概念逐渐出现,《北史》和《隋书》都特别提到“波斯”就是古条支国,并且指出“波斯”得名于其最高统治者,这个国家的都城叫做“宿利”、“苏蔺”或“窣利”(中古波斯语Slik的音译,即粟特)。很显然,“条支”与“波斯”都是指以伊朗为中心、包括中亚部分地区在内的信奉琐罗亚斯德教的国家,从而与“塔吉克人”的最初含义相对应。

安息国与条支国在《汉西域诸国图》(南宋雕版墨印)中偏居一隅

       隋唐时期,中国人开始用“粟特人”来描述中亚地区讲波斯语、信奉琐罗亚斯德教的族群,从而与本土波斯人区别开来。这种区分非常重要,在同时期阿拉伯和波斯的文献中,很难将那种意义极其宽泛的“塔吉克人”同今天的塔吉克民族联系起来;但是研究者却能够通过“粟特人”这一相对明确的概念来理解塔吉克民族作为一个族群实体的历史演变。在某种意义上,粟特人才是今天塔吉克人的前身。

上海博物馆藏唐彩色釉陶骆驼载乐伎俑,骆驼上为粟特人的形象

粟特人:丝绸之路的重要建设者

       粟特人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建设者。曾经遍布塔吉克全境的商队驿站,绝大多数都是他们建立的。与其它地区不同,粟特人建立的驿站同时也是一座坚固的城堡,以抵挡游牧民的劫掠与攻击,并有效保护商队和财物。这些城堡一般建立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同时也应确保周边有充足的水源。堡内有相当充足的食物、草料与储水,可以为商队提供充分的补给;粟特人还会建设酒馆和浴室等服务设施,使商人与旅行者能够获得充分的休息;城堡周边的居民也经常会组织起来,专门为商队提供保护。总而言之,这些驿站与周边地区有效地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完善的系统。

       考古发现表明,每16-20公里就会建设一座这样的驿站,在崎岖地段距离则会更短一些。对于成规模的商队而言,在一天之内走这么多路是非常勉强的事情。很多时候在两座驿站的中段也会搭建临时歇脚的地方,当然住宿条件会差很多。

       在中国,粟特人以善于经商而闻名。实际上,粟特人也确实在丝路贸易中收获颇丰。在商队驿站周边,往往会自发形成一些小型市场,粟特居民用当地生产的酒食来廉价换取商队的货品。在各类商品中,中原的红色丝绸和于阗国的香水最受欢迎:当时粟特国家的权贵们流行穿红色丝绸面料或者红色锦缎制成的衣服,当时的民谣中还出现了“如果你爱这个姑娘,就送给她于阗的香水”一类的说法。为了方便交易,粟特人还仿照中国“外圆内方”的式样铸造了大量的钱币,与中原王朝的铜钱非常相似。

生活在中原王朝的粟特人

       自北朝以迄隋唐,有很多粟特人在中国定居,他们的聚居地最多时有三十余处。在这一时期,粟特人同皇室的关系相当密切,有不少粟特人还在宫廷中任职。如1993年在中国发现的史君墓的墓主就是一名粟特人官员,他同时也是一位琐罗亚斯德教祭司,其石棺周围的花纹与雕饰显示了他的信仰。石棺上面刻有汉字和粟特文,记载了关于这个人及其妻子的生平,以及皇帝对于他的器重;在石棺的内外两侧,都刻有浮雕,主要表现的是粟特人的日常生活以及神话传说中的情景,其中有火坛、商队和乐伎的形象。

       在中原的宫廷中,还有很多来自粟特的乐者与艺伎,他们大多出身卑微,在送来中国之前往往还会被阉割,以免同宫中妇女发生关系,这反过来也体现了当时中国与中亚联系的密切程度。不过日后这种规定逐渐被取消,粟特人的形象也变得比较正面,这在著名的三彩釉陶骆驼载乐俑中得到了体现,骆驼上载的人都是粟特人,他们的头发向上梳成一个发髻,主要是为了能戴祆教特有的冠饰,也就是“塔吉克”。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三彩釉陶骆驼载乐俑,乐者均为粟特人,骆驼则是大夏(巴克特利亚)品种

       乾陵蕃像是中国唐朝与粟特国家官方交往的见证。在乾陵蕃像中,有来自粟特和吐火罗的使臣,当时的中亚各国非常希望能够同唐朝联手对抗北方游牧部族以及阿拉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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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塔吉克斯坦科学院历史学、考古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所长萨义穆洛德·波波穆洛耶夫(Saidmurod Bobomulloev)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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